高阳历史小说作品全集(共10册)_第四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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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四章 (第14/27页)

矜宥?此席乃列祖之神器,朕何敢私?”这“此席”自是指“皇位”。
  另外年羹尧自陈不敢自取罪戾,“以自蹈于天地鬼神之所不佑”。皇帝竟将“不佑”二字涂去,另用朱笔在旁边添了两个字“共诛”!这就见得年羹尧自觉罪并不重,而在皇帝看,他是罪大恶极,而且并无悔罪之心。
  于是皇帝考虑再三,认为两年多以来,基础已稳,除了隆科多以外,可以一齐动手了。
  动手之前,先有一番准备工夫,搜集八、九、十、十四阿哥的“劣迹罪状”,亲自拟了一道上谕,然后定期召集王公大臣在乾清门有所宣谕。
  “我因为九阿哥行事荒唐,在西宁地方,纵容家人,横行不法,所以特颁一道旨意,派都统楚宗去约束。现在楚宗有个奏折,说他到了那里,九阿哥并不迎接请安,过了好久才叫楚宗进去。
  “楚宗是钦差,奉旨宣谕当然要叫九阿哥出来,跪听宣谕。跪倒是跪了,并没有磕头,就站起来跟楚宗说:‘上谕总是不错的,我还有什么话说?我已经要出家离世了,有什么乱来的地方?’他属下人等,亦一个个毫无畏惧。
  “你们想,我派楚宗去,原是约束他的属下,改悔前愆,遵守法度,是爱之以德,哪知道如此傲慢,全无人臣事君之礼。又说‘出家离世’,意思是出了家就没有兄弟之谊,离了世就没有君臣之分,荒诞不经到此程度!
  “我的弟兄之中,像二阿哥、八阿哥、九阿哥、十阿哥、十四阿哥在先帝生前结党妄行,以致先帝烦恼得日夜不宁。先帝宾天之后,十四阿哥从西宁到京,既不奏请给太后请安,亦不经我请安,反而行文礼部,询问他到京如何行礼。世上有这样荒唐的人,这样荒唐的事!
  “后来在寿皇殿叩谒梓宫,他故意跪得远远地,避着我;我反而走过去看他,哪知他居然理都不理。其时侍卫拉锡在他旁边,就扶他上前。及至行礼完了,他到殿外拿拉锡痛骂一顿,又跑到我面前,气冲冲地说:‘我本来恭敬尽礼,何用拉锡来拉我?我是皇上的亲弟弟,拉锡什么人?如果我有不是,求皇上拿我处分;如果我没不是,请皇上立刻拿拉锡正法,以正国礼。’咆哮无礼,一至于此。
  “梓宫奉移之时,我因为十四阿哥桀骜不驯,而且跟侍卫又争又闹,不成体统,所以降旨训诫。其时八阿哥从帐中出来,劝十四阿哥下跪,他居然就跪下了。这是十四阿哥事事听从八阿哥的明证。
  “以后十四阿哥的妻子病故,我特加恩恤,而他的奏折中,有‘我今已到尽头之处,一身是病,在世不久’的话。我想十四阿哥代我奉祀景陵,责任至重,亦足见我对他的重视,何以还有这种牢骚?
  “至于十阿哥,奉旨送青海活佛,到张家口托病不行,又私下与九阿哥来往,赠送马匹,九阿哥的回信,有‘事机已失,悔已无及’的话,你们想,他们要干什么?不就是想谋反吗?而且十阿哥又私下写了不少‘雍正新君’的灵牌,是想咒我早死!”
  话虽如此,皇帝却又表示宽大,说是:“这都是八阿哥固结党援,所以有种种不近人情的悖乱行为。如果追问,国法难容。我居心宽大,总想保全骨肉,不忍深求,还希望他们能够悔改。”
  接下来便痛责鄂伦岱、阿灵阿、阿尔松阿父子及揆叙等人,因为这四个人是人所皆知的八阿哥的拥护者。鄂伦岱是佟国纲的长子,隆科多的堂兄,与圣祖是中表而兼郎舅的至亲。阿灵阿即为从龙之臣遏必隆的儿子,早已亡故。揆叙是名父之子、名兄之弟,他的父亲明珠的财产,与他长兄纳兰性德的才情,一时无两。揆叙本人,在旗人中亦以饱学知名,当过翰林院掌院学士,死于八年之前,谥为“文端”,可知品行是不怎么坏的。
  皇帝因为此辈为八阿哥的死党,故而深恶痛绝。一年之前,便曾降旨,将阿灵阿的墓碑,改镌为“不臣不弟暴悍贪庸阿灵阿之墓”;揆叙的墓碑,改镌为“不忠不孝阴险柔佞揆叙之墓”。对阿尔松阿,皇帝认为他狡猾过于其父,特地将他革了职,发往奉天去守祖墓;鄂伦岱亦发往关外,与阿尔松阿同住,成为变相的充军。其实是便于监视,亦可说是皇帝有意要陷此两人于重罪,因为可想而知的,这两个人住在一起,绝不会“闭门思过”,至少,喝了酒会大骂皇帝。监视官员据实奏闻,皇帝便有了可以定他们死罪的根据。
  最后,皇帝有一段结论,他这样处置阿尔松阿与鄂伦岱,为的是解散党援,没有附会济恶的人,他的这几个胞弟便可以保全。不过又加了一个尾巴,说他兄弟之中,积习沉痼,既不能慑之以威,使他们悔改,而加意施恩,又不能感化他们,他内心深为抱愧,不过聊尽心意而已。话中已微露杀机了。
  交代了这件事,皇帝开始一意对付年羹尧跟九阿哥,尽量找他们两个人的错处,不过对九阿哥还只是责备,对年羹尧便是追究,一个月之中,“着令年羹尧明白回奏”的要案,不下二三十件之多。当然,每一件都是年羹尧无法说得明白的。
  到了四月里,先革陕西巡抚胡期恒的职,接着将年羹尧调为杭州将军,川陕总督派岳钟琪署理,抚远大将军印收缴。上谕由吏部咨行,四月十八日到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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