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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(第24/25页)
谅你不致潜逃。现在本县将你与你父亲,交保释放,随时听传。” 这几句话一说,堂下欢声雷动。朱青荷却明白,完全是按院大人的公文使然,但表面不得不磕头道谢:“多谢青天大老爷明镜高悬。” 这话有些刺心,张华山绷着脸说:“你不要以为就此无事,案子尚待审理,有罪无罪,还很难说。”接着便问:“你可有家属在此?即速取保!” 话刚说完,堂下有人高声答道:“小人愿保朱家父女。” 接着,走出来一个人,年纪四十岁左右,穿着白布大褂,脚下也是一双白鞋,是有孝服在身。张华山看了他一眼,开口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 那人跪下来答道:“小人陈继成。这朱青荷是小人的侄儿媳妇。” 原来死者是陈继成的兄弟。张华山弄清楚他的身份,不由得大为恼怒,把惊堂木一拍,大声问道:“陈继成,我且问你,告朱建伯指使女儿行凶,犯下逆伦重案,你可知道是谁的状子?” “这——”陈继成硬着头皮答道,“是小人的侄儿陈家骐。” “你可知情?” “小人自然知情。” “既然知情,何以出尔反尔,一会儿告朱家父女,一会儿又来保释朱家父女,你是有意拿本县作耍?”张华山戟指申斥,“目无长官的刁民,我叫你识得厉害。”说着,便往签筒里去拔火签,看样子要撒下来吩咐动刑,先打陈继成一顿板子。 陈继成急了,急忙磕头喊道:“大老爷,大老爷,小人有下情禀陈,容小人说完,如果不在理上,甘受责罚。” “好!你说。” 陈继成原是缓兵之计,先躲了一顿打再作道理。此时便定一定神,搜索枯肠要找几句话来说,无奈行为是有些前后矛盾,实在难以措辞。 “快说!” “是!”陈继成无法,只好搪塞了,“有道是此一时,彼一时。当初原不知朱家父女冤枉。” “然则,你们叔侄进状子,也是冤枉了朱家父女?” “这话——” “难道不是这么说?”张华山有心要把案子打消,便恐吓陈继成,“本县先办你个诬告朱家父女的罪。” 真是平地起波澜,案子越扯越大了!陈继成有些光火,顶撞说道:“既然大老爷喜欢办小人的罪,小人并无话说。请大老爷定罪就是!” 这一来,反是张华山有些下不得台了,依他的性格,最好当时便打他一顿,但一眼瞥见公案上巡按御史的公文,不觉就气馁了。 “要定你的罪还不容易?”他说,“你愿打愿罚?” 话风已经软了,陈继成还在犹豫,跪在一旁的朱青荷,却生恐节外生枝,怕他吃了眼前亏,便转脸低声说道:“二叔,你老人家忍口气!” 听得这句话,陈继成便毫不迟疑地向上答道:“小人愿罚!” “罚你捐一万两银子,置办学田。” “是!” “还有,你既然自承诬告朱家父女,该把状子撤了回去。” 这话骤听有理,多想一想便知存着私意。看朱青荷连连使着眼色,他也会意了,便即问道:“小人把状子撤了回去,请问大老爷,小人胞兄喜堂惨死,难道就此不明不白地算了不成?” “那也不是。”张华山答道,“你另补一张状子,等本县替你缉凶就是。” “既如此,小人遵命。” “好了!”张华山大声说道,“原告撤回诉状,本案不结而自结。朱建伯、朱青荷,着即释放。”然后把惊堂木一拍,大声宣告: “退堂!” 这样审理命案,从来不曾听人说过,真弄不清这位大老爷是糊涂还是精明,但李壮图冷眼旁观,知道他的用心,随即大声喊道:“张大老爷,且慢退堂。” “怎么?”张华山瞪着眼说,“你敢阻挠本县的公务?” “不敢!”李壮图不亢不卑地答道,“我只是提醒大老爷,这案结不得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案子已经告到按院刘大人那里,要结得等刘大人来结。” 这句话出口,堂下又乱哄哄的一片,窃窃私语,原来张大老爷忽然开释朱家父女是出于这个原因。照此看来,果然结不得。 “结不得便如何?”张华山用质问的语气说。 “请张大老爷将案内人犯,一体缉拿,静候按院刘大人亲临本县审理。”李壮图接着又声明,“此是刘大人的面谕,要我提醒张大老爷,不可违误。” 一顶大帽子压下来,张华山无可闪避,想一想只能这样反问:“谁是案内人犯?案内人犯,不就是朱家父女吗?” “喏!”李壮图指着卫虎说,“这不就是吗?” 卫虎绷着脸不响,张华山可着急了,如果承认他的指认,便得将卫虎收押,那就等于自己跟自己过不去。 如果要开脱卫虎,得有一番理由——这个理由从哪里去找? 情急无奈,只好讲歪理了,“姓李的!你不过奉按院所差,如何干涉本县公务?”他板起脸说,“本县岂能凭你胡乱指责,便胡乱抓人?你指本县公人卫虎是案内人犯,有何凭据?” 这几句话听来倒也振振有词,但李壮图随刘天鸣多年,办过好些贪官,所以一丝不乱,沉着异常,这时便指着公案上的案卷说:“这么厚一叠案卷,里面自然有供词,凭供词所指,缉拿有关人犯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