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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沟通 (第2/2页)
己洗得这么白。 “如果我说,会呢?” 不是在吓唬她,这是实话。说到底,不管哪段记忆主导,人都是同一个人,他又不是人格分裂。就算现实记忆还在,他大概率,不,是一定会做出同样的事。因为虚假记忆所反映出的就是最真实的欲望。他记得性癖发作时所做的一切,哪怕现在回想起来,也没有任何违心之处。那天在酒店里做的,和他第一次在休息室里做的,其实都毫无分别。说得再直白一点,假如他真的是在酒店,而不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她,那么,该发生的照样会发生。 “那……你是故意的……” “对。” 他坦言: “蓉蓉,很多时候我是故意让你害怕,因为你害怕会让我兴奋。” 小小的身子陷落在幽深的眼眸中,她的脸上同时流露出疑惑与畏葸。 “不过我会掌握好分寸,我们可以约定一个安全词。” “什么是安全词……?” “比如说,我们约定好‘我很害怕’这个短语是安全词。任何你觉得无法承受的情况,对我说‘我很害怕’,我就会停手。” 微笑停驻在他的唇边。原本她确实有些害怕,但此时却毫不犹豫地点了头。 为了得到他的奖励,哪怕只是一个微笑,她就这样应承下一件其实相当危险的事情。 “安全词是为了告诉我你承受的极限,不要随便说,不然我不会当真。” 她很认真地“嗯”了一声,犹豫一会,如确认般小声问道: “那、那还可以抱抱我吗?” 他亲了亲她的头发。 “当然可以。” “我也可以抱你吗……?” 他笑进眼睛里。 “除了这个就不想要别的?” 我想要……你的爱。 可是我知道你不会给。 所以,这样就足够了。 晚餐过后,后山刮起了北风。正是秋冬交替的时节,整栋房子都在凛冽的北风中呜啸个没完,层层松涛也蕴藏着令人生寒的气息。顾惟本想饭后带她到院子里走走,不想天气突然变成这样,也只好作罢。 他们在起居室里吃餐后的水果和点心,又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。顾惟问她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,她老实地回答说做饭,打扫,写作业——那么,难道就没有任何娱乐?于是又说会看电视,或者用手机听音乐。有时就算做家务的时候也会听,因为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太寂寞了。 只是,最后这一句她没有说。 “听什么样的音乐?” 她接连说出几个流行歌手的名字,不知怎么地,脑海中霎时划过了在二楼的走廊尽头看到的钢琴的影子,接着,说也会听音乐老师分享的西方古典乐。 “古典乐?你们音乐课教这个吗?” 她“嗯”了一声,细数起音乐课上学过的作曲家:有巴赫,莫扎特,贝多芬,舒伯特,还有浪漫主义的舒曼,肖邦,李斯特,勃拉姆斯……顾惟听来觉得有趣,连数个人名都得按照年代顺序来,这课上得可够认真的。 “喜欢钢琴吗?” 她忙不迭地点头,眼中的期待点亮了整张面庞。 其实顾惟极少在外人面前演奏。他对琴和听众的要求都很高,对于公开表演更是毫无兴趣。除开他的老师,最常听到他的琴声的,大概就只有家里的仆人们。他将陈蓉蓉领进琴房,用琴声取悦她,算是对过去伤害的补偿,也算今天她向自己敞开心扉的奖励。 琴房坐落于二叁楼层的中间,由上下叁个房间及左右两个阳台打通连成,并且在二楼的地基上垫高了半层,以满足声学设计的需求。进门后男仆打开灯,率先攫住视线的便是一台巨大的叁角钢琴。扁宽纵深的房间内除开这台钢琴和一排书架就再没有其他杂物,空旷得仿佛一个小型的音乐厅。就连露台都宽敞得令人惊讶。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,露台外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槲树正在与狂风互相撕扯。张牙舞爪的树影透过落地窗投映到略微倾斜的墙壁上,显得有些恐怖。 顾惟让男仆拉上窗帘,又让人搬来一把椅子给陈蓉蓉。在这个没有多余座位的琴房里,这把椅子是他特设的观众席,她是他唯一观众。 男仆将房门关闭以后,房间里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一般。陈蓉蓉从这种悄无声息的安静中感受到微妙的紧张,连呼吸都得轻拿轻放。 然而顾惟却十分习惯这样的安静。应该说,他习惯这个房间中的一切,尤其是手指下的Steinway。十五年他几乎只弹这一架琴,他熟悉它,它也熟悉他。他没有多说什么,随手弹奏起一首练习曲,一首接着一首,作为热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