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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(第5/8页)
。 于是,游蜂浪蝶都被那两个面目姣好、素性轻狂的侍儿吸引得驻足不去。她们是经李姥细心教导过的,搔首弄姿以外,还有一副善于看人贫富的眼力,寒酸的士子,不屑一顾;有那衣饰华丽、意气舒徐的上来搭讪,只要三言两语,立刻就被请了进来。 请是请了进来,还要经过李姥的鉴定,她在屏后先偷窥一番,看来客的身份,决定点茶或是置酒。阿娃倒是一视同仁,不管李姥如何招待,她只陪着款款闲谈,言语粗俗的,稍微冷淡些;气度高雅的,便多假以辞色。如果客人提出要求,她也肯唱支曲子,有时遇到豪客,便到邻近的教坊中找乐工来演奏,笙歌嗷嘈,比在鸣珂曲时还热闹些。 这样要不了半个月,声名就传出去了。那两个活幌子不必再挂出来,自有人慕名来访,但却轻易不能仰望颜色——那是李姥的主意,故意抬高阿娃的身价,准备钓一条大鱼。 大鱼倒是不少,可是没有一条能够上钩。因为上门的豪客,惑于阿娃的艳丽,当然都存着一亲芳泽的愿望。这愿望一时自不容易达到,但至少得有希望才肯报效,而阿娃就是不愿给人这么一点希望。每到天色将暮,阿娃或是绣春,便提醒客人:宵禁将到,快请回去。一次如此,两次如此,到第三次客人便心冷了,有的绝迹不来,有的来是来了,却不肯大把花钱。 为此,李姥十分烦恼,便又找刘三姨去商议。 “不用急,慢慢来。”刘三姨劝着她说,“长线远鹞,阿娃总有一天自己看上了什么人,松一松口,说把客人留了下来,有那么一回,以后就好办了。” “哼!”李姥冷笑道,“看她三贞九烈的样子,除非那姓郑的死了,她才会死心!” “这也不然,哪个姐儿不怀春?难道她就永远这样子替姓郑的守活寡?我不相信!” “这也难说,你不知道她,脾气犟得很呢!” 刘三姨不响。沉吟了好一会儿,说:“你的做法也太笨了,何必一定要把客人撵回去?照三曲的规矩,一饮之费,见烛加倍,这上面可以想些办法。” “哪有什么办法?阿娃又不肯留宿,宵禁以后,客人怎么回去?” “你真糊涂!”刘三姨说,“不肯留宿是她不肯伴宿。客人借干铺,难道也不行?” “真的!”李姥笑逐颜开地,“我真是老糊涂了!就这么办。” “办是这么办,也还不要惹阿娃疑心才好。” “这我知道的。”李姥想了一下说,“最好要有那么个人,谈吐文雅,不叫阿娃讨厌,来过几次,有了感情,然后有一天喝醉了酒,不能回家,那样顺理成章把他留了下来,她就不好说什么了。” “这话一点不错。要找那样一个人也不难,包在我身上。” “好极了。”李姥大喜,“一切拜托。” 由于阿娃艳名已播,要找那样一个人是不难的。刘三姨一向做些拉马引纤的勾当,风流豪客、贵介子弟认识得不少,逐一细想,选中了一个叫九郎——一位盐铁使的幼子,有钱不必说,仪表才学,亦都是上乘之选,而且极擅于辞令,一定能博得阿娃的欢心。 于是,刘三姨差个人把吴九郎请来,问他:“从前三曲有个李娃,你听说过这个人没有?” “怎么没有?”吴九郎答道,“今年春天,我从淮南回长安,一到三曲,就听人说,鸣珂曲的阿娃才是国色,只恨当时有人‘贾断’,我不便冒昧自荐。” “你想见她不想?” “三姨!”吴九郎笑道,“你这话问得多余。” “你怕还没有听懂我的意思,我说明白些吧,你只能‘见见’而已。陪你坐一坐清谈,至多唱个曲子侑酒,要想别的可不行。你酌量着办吧!” “三姨!”吴九郎笑道,“你何必来这套?干脆说身价贵重,钱少了办不到,不就完了?假撇清就不够交情了。” “绝不是假撇清。”刘三姨把阿娃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。 这样一说,更引起了吴九郎的兴趣,“我倒不相信不能降服她。”他说,“让我来试试,非把她弄到手不可!” “只怕你没有那份耐心。” “谁说的?”吴九郎极果断地说,“你看我,花它三个月工夫下去——我绝不先开口,要叫她自己留我。” “这就对了。”刘三姨欣然嘉许,“你是个晓事的,所以我才给你这份好差使。” “多谢关照。”吴九郎拱拱手笑道,“承情之至。” 纨绔子弟向来把这些事情看得最重,更因为已夸下了口,志在必得,所以吴九郎不敢轻忽,如何入手,第一次见面该有何表示,说些什么话都细细地想遍了。 第二天下午,他约了一位进京赴试的朋友,一起去逛延寿坊。他那朋友姓周,衣冠不整,落拓不羁,吴九郎约了他来的用意,就是要陪衬他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度。 来到李家门口,李姥早已得到消息,派人在等着。接入厅内,阿娃照例含笑招呼,请问姓氏。 “我姓吴。”吴九郎指着他的朋友说,“敝友姓周。” “吴郎府上是——” “江西。” “那算是吴头楚尾。”阿娃转脸又问,“周郎呢?” “常州。” “常州?”阿娃的眼睛突然发亮了。 吴九郎久经风月,自然看出来她的神色有异,便接口问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