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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(第11/38页)
刘天鸣问到这里,转脸喊一声,“朱青荷!” “民女在!” “当时你在卫虎家,被监禁了几天?” “约莫十来天,不太记得清楚了。” “这十几天之中,见过卫虎没有?” “没有。”青荷答说,“不过听见他的声音。” “他说些什么?” “不甚听得明白,只听说‘扬州’,又是什么‘翠香院’。后来才知道那是个火坑。” “照这样说,卫虎把你弄上船,是要卖你到扬州的妓院?” “大人明鉴!”青荷不作肯定的答复。 刘天鸣点点头,“事实俱在!”他又问,“你下船的时候,看到朱才没有?” “看到的。” “当时你头上蒙着帕子?” “是的。”青荷略想一想说,“民女先还不曾注意,听得一声苍老的咳嗽,声音极熟。刚要抬头去望,蓦地里想起,是我家老苍头的咳声,因而格外小心,偷觑了一眼,果然不错!当时心里七上八下,不过到底想通了。” “你怎么样想?” “心想,家里一定在找我,找到卫虎这里,不敢造次。如今既然看到了我,自然要来相救。为此,我上跳板的时候,装得走不稳,将左手往后伸了出去,以三指示意,果然来救,三更天我会接应。” “到了三更天呢?有动静没有?” “有的。”青荷一面回想,一面答说,“民女先还是存着侥幸之心,姑且一试,原不承望我家会来相救。实在是怎么样也想不出可以救我的法子。哪知到得三更时分,邻船上有孩子的哭声,紧接着,又听见哄孩子的童谣,这一听,民女完全明白了。” “你明白什么?” “是朱才来相救了。” “何以见得?” “因为那首《耗子娶亲》,是民女小时候听朱才唱习惯了的。更以词句中略有改动,将‘三更’的字样嵌在里面,更见得已有默契。”接着,青荷便低声唱起当时所听到的歌声,“白天相亲,黑夜迎娶,三更启程,顺风顺水到家门。” “嗯!嗯!”刘天鸣颇为赞赏似的,“以后呢?” “以后,民女便悄悄出舱,邻船有条竹篙伸过来,民女再无迟疑,大着胆到了邻船上,有人将民女推入舱板下。只听‘扑通’一声,接着就听得有人在问:‘人呢,人呢?’一个说:‘怕是跳河了!’一个便骂他胡说:‘必是失足落水。’随后便是乱哄哄地救人,民女发觉船身在动,知道可以脱险了。” “然则脱险了没有呢?” “脱险了。” “你倒把当时的情形说一说。” “船走了不知多少时候,好像也不太远,民女不大分辨得清了。只知道是到了极静的地方,停船上岸,岸上有一辆马车,另外三个陌生男子,朱才也在。一见亲人,民女悲从中来,放声大哭,为人喝住了,后来才知道是杨师父——” “那个杨师父,叫什么名字?” “是民女小叔陈家 练武的师父,名叫杨大壮。另一个陌生男子,便是家 。再有一个是陈家家人。一车三马,连夜奔向睢宁县。车子里,朱才略略说了经过,原来是到睢宁县去告状。” “你是宿迁人,为何到睢宁县告状?”刘天鸣提高了声音说,“你倒说个缘故看!” “朱才告诉我说,本县张大老爷只听卫虎指使,一去告状,等于羊落虎口;睢宁县的马大老爷是响当当清官,只有靠这位大老爷,才能昭雪沉冤。” “那么,你的状告准了没有呢?” “告准了——” “何能告准?”刘天鸣故意打断他的话,“隔县递状,例不受理。你能告准,又是何道理?” “这是杨师父的功劳。”青荷答说,“请大人问杨大壮便知究竟。” “说得不错!”刘天鸣问何清,“杨大壮可曾传唤?” “是!” 何清便将与林鼎、李壮图在谈论的杨大壮找到,通知上堂。行完了礼,刘天鸣问道:“杨大壮,你以前可曾见过本院?” “奉睢宁县马大老爷之命,南京投书,曾蒙大人接见。” “不错!”刘天鸣说,“当时不曾问你,朱青荷隔县告状,何能见着马知县,朱青荷说要问你。你说个缘故我听。” 杨大壮不便明说曾行贿,想一想答道:“是运气好!值堂的差役与小人同姓,行四。小的与他攀交情,他指点小的到大堂下击鼓鸣冤。若是递了状子,因为隔县的缘故,反到不了马大老爷的手里。” “那么,马知县怎么又受理了呢?” “是小的教了朱小姐几句话,只说卫虎在宿迁县衙门,一手把持,状子递不到张大老爷手里,马大老爷才准的状。” “原来如此!”刘天鸣又问,“马知县命你到南京来向本院报信时,是怎么个说法?” “马大老爷传小的到后堂,交下来一封信封上没有字的信,又问小的可识得字。当面试了小的,才细说缘由。” “这又是何道理?” “因为空白信封中,除了呈大人的信以外,另有一道手谕,指示如何投信。这道手谕不能为第三者所见,所以小的如果不识字,就不能干这桩差使。” “噢!”刘天鸣问,“你可还记得马知县的那道手谕?” “容小人想一想!”杨大壮细想着,口中念念有词地默诵了好一会儿,欣然答说,“都记起来了!” “好!”刘天鸣说,“你且高念